【广州服协·行业资讯】马光远：危机就在身边，活着是硬道理

我们现在每一个行业看到数据下滑，都觉得不正常，其实非常正常。我们现在看到的数据，各行各业的增长数据，说不定仍是最好的。再过两年，可能看不到。我们的服装行业过去两年虽然增速回到个位数，我觉得，如果我们能够保证个位数的增长，已经不容易。

因为量的扩张基本结束了，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期待，制定错误的战略。我们当前最紧要的是赶快转变思维，认识到中国经济不一样，行业发展不一样。要赶快忘记过去，转换思维。

第二，必须意识到我们的传统行业会进行惨烈的洗牌。传统行业面临的是怎么生存的问题。传统行业的洗牌是很残酷的，这种残酷意味着在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，中国经济要处于最困难的周期。

在这未来的三到五年时间里，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行业大发展，不是企业要制定什么宏伟的战略规划，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自己活下来，活过这个冬天。但是我们相信，三到五年的周期如果调整结束，中国经济又会迎来一个春天，而且这个春天可能比过去更加美好，但是，如果我们不能保证自己在冬天活下来，春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

所以，当前最重大的使命，行业要生存，企业要生存，企业家要活下来。所以我们觉得，中国经济最大的命题就是在变，我们必须转变思维，转变对中国经济的看法，要用新思维来思考中国经济，思考下一个三十年行业发展的基本逻辑。那么对于中国经济来讲，中央把下一个三十年定位为“新常态”。新常态非常重要，新常态是我们每一个行业了解中国经济、把握中国经济下一个三十年最最重要的三个字。

有很多人认为新常态就是一个空洞的词汇，认为没有什么含义，就是一个政治口号。新常态的“新”，意味着我们要跟过去三十多年做告别，“常态”意味着，我们今天遇到的惨烈的情况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，不是一个短期的困难。

去年五月份，习近平在第一次提出“新常态”的时候，讲的这三句话，都很重要。这三句话里边，特别是最后一句话，要保持平常心，非常重要。我们现在很多人谈到中国经济最重大的问题，是不能保持平常心。一看到数据下滑，就认为不正常，就大惊小怪，惊慌无措。

这意味着我们很多行业根本没有做好中国进入新常态的准备，新常态下的中国经济发生的一系列变化，这变化可以讲前所未有。这些变化里边，既有新的挑战，也有重大的产业机遇。比如就消费领域而言，那么，我们过去的大规模的排浪式的消费，已经结束。未来的消费领域在哪里？个性化的消费、定制的消费会成为消费的主流。

从投资来讲，从进出口来讲，从方方面面来讲，中国经济跟过去不一样。我们按照中国经济的这种变化，从六个层面去讲，叫六大变局。我们现在很多人看到的是速度的问题，事实上，在速度的背后，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都在改变。

比如说基本面，过去我们是短缺经济，现在中国经济其实是过剩经济。几乎所有的行业都过剩，包括我们的服装产业。服装行业到了今天为止，为什么增长放缓？为什么行业困难？为什么企业倒闭洗牌？过去很多年，大家做得最多的是不断地开店，开门店，现在大家做的最多的事是不断关店，关门店，为什么？根本原因是过剩。

中国是第一服装生产大国，也是第一服装出口大国，我们已经连续二十一年，是全球第一服装出口大国。我记得2013年的时候，我看那个统计数据，说中国当年出口到全球的服装，是350亿套。那么，分配给全球七十亿的人口，平均每个人能够分到五套衣服，两双鞋子。我想，这么一个产值，这么一个产能，说明什么？说明产量的天花板早已到顶，对吧？

但是，中国怎么办？有些人讲，像服装、鞋帽这样的低端产业，中国以后就不做了。我觉得中国要是不做服装的话，恐怕全球都是出麻烦。这么大的产能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，不是说你一下子就能转到东南亚去的。但是，产能过剩的问题，会主导行业下一步非常惨烈的洗牌。

还有经济发展的目的，也在转变。过去的中国经济叫温饱经济，现在中国的人均GDP是7500美金，7500美金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中国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。我们谈经济，经济其实很简单，就四个字，吃喝玩乐。那么下一个三十年，对于中国经济来讲，吃喝基本需求不是问题。人均GDP过了7500美金以后，高端需求，精神层面的需求，会成为经济发展的主流。

所以下一个三十年，中国经济要解决其他四个问题，要吃好、喝好、玩好、乐好，还有穿好。我们现在每个人都不愁穿，但穿得时尚、穿得好的有多少？没有多少。现在中国的中产队伍里边，绝大多数的人能不买国产就不买国产。所以我们讲现在的很多产业，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，为什么大家感觉到一个困境？最根本的是没有意识到我们这种目的的转换。

穿衣服过去是一个基本需求，以后，我想不是基本需求，穿衣服是一个艺术，穿衣服是一种时尚，穿衣服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享受。这种层面的转换意味着我们要从思想境界深度重新定义服装业，重新定义我们产业的未来。

所以到今天为止，这个行业不是没有前途，没有机遇，而是怎么来满足更多的需求。所以下一步的中国经济，从经济发展目的讲，不是一个屌丝经济，而是一个中高端需求的经济。屌丝的需求已经基本满足了，我们现在需要满足的是什么？是有钱人的需求，中高端的需求。这种需求，更多的在精神层面。

比如说，文化、旅游、休闲、时尚、健康、信息等等，这些产业的发展在过去很多年发展都非常快，平均每年增速都在百分之二十几以上。为什么？因为精神层面的需求，在人均GDP过了7500美金以后，已经出现井喷式的发展。所以，我们现在一方面看到整个产业产能过剩，另一方面又看到很多结构性的短缺。

我们现在服装生产很多，好的品牌，有含金量的、有各种概念的、有各种创意的、有人文关怀的真的不多，这是我们这个产业未来发展的方向。包括我们的国际地位、我们的产业、我们的动力都在变。这是一个变化的时代，国际社会也在变，中国的经济在升级，所以我个人认为，下一个三十年，我们不要光简单地谈困难，更多的是要问我们的机遇在哪里？我们的机遇就在于我们消费的升级、动力的升级、产业的升级，等等升级的需求力量。

我们如果把中国有钱人的消费，如果真的能够留在国内的话，这个消费会了不得。但是当我们一只大虾当要三十八块钱的时候，谁敢在国内消费？这是个大问题。

所以我们讲，中国经济在变、企业在变、产业在变，特别是第三次产业革命，对中国社会、对中国各个行业都在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变。我们的一切行业都因为这个在改变，服装行业以后的含金量会非常高。服装的定制，个性化的生产，我想在这个第三次工作革命，工业4.0互联网制造这个大浪潮下面，再过十年，我们再看服装制造，可能是我们今天不能想象的，我们的服装生产企业可能会不存在。

无论是医疗，还是制造业，都在发生很大变化。这是一个非常面临剧变的时代，那么在这个剧变的时代的大背景下，我们对行业的思考，一定要冷静。一定不要按照过去的思维，来想经过这么一个困难的周期以后，我们会再次走上一个高速增长的通道。中国的服装行业这两天的增速，逐渐地往下掉，我想这是一个趋势。

四、困难时期企业的应对法则目前能保持一个正的增长，应该感到庆幸。服装行业惨烈的洗牌还没有到来，大家一定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。当然，会洗牌到多大程度，是不是大家洗到我们所有的产业漂移到国外去？我讲，那不可能。我们要转变，需要从营销模式，从产业的理念等等这些转变。昨天刚刚闭幕的这个五中全会，我觉得他最大的命题仍然在强调“变”，他讲，这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。

一定要有变的思维，一定要从变的思维去思考行业的未来，非常重要。当然中国经济来讲，在这个变化的时代，我们会面临很多的困难，面临很多的问题，所以我认为，中国经济已经进入到一个风险周期，各行各业面临非常大的风险。李克强总理谈到中国经济，讲了两句非常重要的话。

第一句话是在今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，两会完了以后，我到各个地方去给大家我辅导，大家问，说李克强总理的讲话透露出的最重要信号是什么？我说两万多字的报告，我就挑出一句最重要的话，这个话就是“今年面临的困难可能比去年还要大”。我当时把这个话挑出来的时候，很多人不以为然，现在十个月的时间过去了，李克强总理是不是讲了实话？今年面临的困难是不是比去年还要大？

中国经济只有更困难，没有最困难。2016年，大家更要做好思想准备，2016年，中国产业的调整，经济的这种持续的盘整还没有结束。

李克强总理讲的第二句话“金融稳定事关全局”，这个话也很重要，这个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在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里边，中国很有可能因为金融领域的风险，导致中国经济出现系统性的风险。我们能不能保证避免出现这种情况？

李克强总理谈到这个金融稳定的时候，叫守住布防是区域性、系统性风险的底线。他用了一个词叫“守住”，这个“守住”这个词不是轻易用的。守住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现在的形式已经非常严峻，我们在守。所以我们这个行业，过去很多年，一些做得比较大的企业，涉足金融、涉足房地产，现在该回头了。

如果现在还这么走下去，一旦金融风险爆发，服装你都做不了。所以，到今天为止，我们会看到很多问题，包括中国经济会不会走入二次危机？这都是非常大概率的事件。包括人民币的贬值，包括我们的很多杠杆，特别是企业债务杠杆，我认为是下一步中国经济最大的问题。今年，已经爆发了很多企业债券违约，特别是前一段时间，中港股份的债券违约，再次引发了大家对中国企业债券的担忧。

我个人认为，中国如果发生金融风险，一定是在企业债领域，一定是因为企业的资产负债表恶化，导致银行系统出问题。所以对于咱们的服装行业而言，我这个提醒大家，一定要让自己的资产负债表不要变得太难看，一定要管好两张表，一个是资产负债表，一个是现金流量表。资产负债表确保债务不恶化，现金流量表保证自己手头有钱。

如果资金链断裂，可能在这两年，几乎意味着你会死无葬身之地。所以这两张表非常、非常、非常重要，至于政府债务，我倒不觉得有太大的担心。中国政府从负债规模来讲，没那么大，中国政府各级政府还钱的能力比较强，他们的日子比企业要好过。

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企业的日子不好过，而不是政府的日子不好过。政府会不会违约？我想，中国政府不会违约。我们现在听到中国政府对自己债务总是讲，中国政府总体债务风险可控，有偿还能力。这是一句真话。各级政府都在表态，都在承诺。我们会看到有些政府，负债规模非常大，肯定还不起钱。

我见过一个政府，四川有一个乡政府，借了很多钱，我给算来算去，怎么也算不出来他怎么还钱。我后来告诉他们，我说除非改变数学公式，否则你还不了钱。但是这个政府当年在开人代会的时候，在政府工作报告里边，制订了一个宏伟的规划，叫“百年还债计划”，我们用一百年去还，总能还清。那如果还不清怎么办？

政府有办法，今年政府用的最多的办法是债务置换，把今年应该还的推到明年，把高息的推成低息，债务置换本质上就是赖账。政府可以赖账，企业能不能赖账？不能赖。那么如果债务置换完了，仍然还不了钱怎么办？政府有最后的办法，印钱，印钱来还钱。企业能不能印钱？印不了钱。

所以，当下中国最大的债务风险是企业债。我们预计，明年、后年，可能是企业债集中爆发的两年。这两年大家一定要保证资产负债表不要太难看，保证自己手头现金流不要断裂。还有通缩的问题、产能过剩的问题、人口的问题。

人的问题，昨天闭幕的五中全会，做出回应，全面放开二胎，早就应该这么做了。中国目前的整个人口引发的一系列的危机，特别是中国制造业的危机，本质上就是人口问题。中国制造要走到今天，最重要的竞争力，仍然是低成本优势，但是，现在这个优势不复存在。所以中国制造业面临的问题，本质上表象是产能过剩，本质上是人口危机，种种的问题，包括房地产面临的问题。

国际上来讲的话，美国主导的TPP，正在排除中国，当然TPP没有有些人说得那么夸张，但是，对中国的贸易，对中国的出口造成的影响，是非常大的。那么面对这样的变局，中国应该怎么办？中国应该怎么办？我想，有这么几点。第一个是要正确地认识和判断当下中国经济的基本状况，第一个要勇于承认困难。

未来三到五年，仍然是非常困难的，大家必须记住。千万不要被一些宣传，被一些这个所谓的中国经济“光明路”所迷惑，认识到困难，对困难有足够的思想准备，最起码你不会死掉。第二个，我们有走出困难的办法，中国仍然有很多牌可以打，中国经济的下一个三十年，我想，如果不要出大的问题，仍然不错。

我个人对长轴体的中国经济仍然看好，我认为下一个三十年，在全球主要经济体里边，机遇最多，发展潜力最大，想象空间最大的仍然是中国经济。所以，我们现在有很多服装企业转移到海外去，我觉得没有必要。因为穿衣服最多的还是中国人，对吧？整个亚洲人口所占的比重，决定了这个产业的未来仍然在亚洲。

关键是，怎么变？中国经济正在经历一个新旧势力的转换，我们需要做的是迎接满足新的需求，寻找结构性的机遇。而不是像过去一样，仍然做产能，做产量。2016年，中国经济总体仍然是冬天，基本面跟2015年不会有太大的改变，经济增速一定低于7%，投资和消费仍然是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拉动力，债务风险仍然在凸显，房地产仍然在分化，整个经济的温度不会太高。

对于中国政府来讲，我们一直呼吁，这个可以做，打六张牌，人口牌已经做了一部分，我想，明年全面放开二胎以后，人口问题得到初步解决。但是最终的解决，我们希望是全面废除计划生育。明年资本的问题、减税的问题有待解决。

所以我们一直讲，要把防风险，特别是防企业风险提到稳增长的前边。下决心大规模地减税，中国目前整个宏观税负超过美国、英国，税费负担的沉重，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，对企业的压力非常大。还有金融、创新，还有货币，我们认为，人民币应该继续贬值，不要为了维持人民币的汇率，导致中国的出口，导致中国的贸易行业出更大的问题，还有改革，所以我们有很多牌可以去做。

2016年，我们对政府的建议，有些建议，当然可能没有太大的用，比如说减税，我们每年都喊，但几乎没用。很多企业家告诉我们说，只要不要加就可以。最可恨的是，经济在下行，经济很困难，政府在加税。我们说我们喊着减税的目的就是不要让他加税，我们从来没有设想他还真的会减税，不会减的。所以，启动消费工程，我们觉得消费有很大的空间。

五中全会，对中国下一个五年提出了自己的设想，提出了一系列的目标。那么这个目标意味着什么？对我们这个产业而言意味着什么？就是一定要抓住“双高”。第一个是增速要中高速，产业中高端，特别提到消费问题，要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要明显加大。如果中国的消费加大的话，对中国的服装行业而言，空间仍然很大。低端消费也好，中端消费业好，那都面临着非常大的一个机遇。

五中全会提出了六个具有指标性的政策，这些指标性的政策都是非常关键的。第一个人均收入翻一番。人均收入再翻一番以后，中国的消费升级的需求会更加迫切，每个行业的应对会更多。第二个全面放开二胎，第三个普及高中教育，第四个全国脱贫、全面放开价格等等，这六大政策，意味着中国的整个市场环境越来越好。

五中全会还特别提出，要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，我想下一个十年，下一个三十年，对于我们所有行业来讲，一定要重视创新。服装行业的创新、服装行业的品牌意识，应该到了必须去做的时候。我想，如果中国经济，中国的所有行业再没有创新意识，再没有创新的实质性的举动的话，真的只有死路一条。

最后给大家提点建议，制造业非常重要。服装业是制造业一个很重要组成部分。2015-2017年，对大家的建议，这几句话，我个人认为很重要，“清醒看待当前，低调谋划未来，彻底忘记过去，危机就在身边，活着是硬道理。”这几年，的确如此，千万不要有幻想，认为中国经济会如何如何反弹。

我再次提醒大家，2015-2017年，是中国经济最困难的冬天。在这个冬天，不要有太宏伟的规划，不要给企业制定什么大发展的目标，我现在总是听说，这个企业今年的增长没有达到预期目标，我就立即批驳，我说你的预期目标有问题，不是增长有问题，不要把目标定得那么高。在经济的冬天、行业调整的冬天，我们应该低调一点。

所以我觉得，我们可以做几件更加有价值、更加有意义的事。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，我给大家四个建议，做点有意义的事，学习、创业、生孩子、旅游，这几件事太重要了。特别是生孩子，中央都意识到了，你如果没有太多孩子的话，你做那么多服装，没人穿呀，那是很现实的问题。你的企业做得再好，你挣再多的钱，没有太大的价值和意义。

我一直在思考中国的民营企业，为什么做不大，为什么做不成百年企业？我的结论是，就是因为计划生育，孩子太少。企业做大以后，没有接班人，企业做大以后，做着做着不成自己的。所以，你们一方面要赚钱，一方面要做大企业，一方面要多生孩子。

孩子越多，你以后一定会知道生孩子才是最好的投资，所以最后三个建议，第一个，多穿衣服，准备过冬，这是一个真正的冬天。第二，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。第三，多生孩子，少养猪，把这个冬天过去。我相信冬天过去以后，中国经济仍然会有春天。而且下一个春天，大家得到的机会，产业发展的机遇，一定比过去三十多年更好。但是，还是那句话，一定要保证活过这个冬天，好吧？谢谢！

（来源：中国服装论坛）